Feb 5, 2012

緋紅的印記--山貓村的黑暗歷史《初章》

《初章》
民國一百年六月下旬
在暑假臨近之時,某天下午,
母親收到一封小學同學會的邀請函,當時父親好奇般地拿起信件瀏覽,
畢竟在這個網路資訊發達的年代,還會寄手寫信過來的人並不多,大多是以辦理資料文件為目的的人,才會寄手寫信來聯絡。

因為我搬了到父親家鄉的小村,跟兩個可愛的堂弟弟小宇小浩住在一起。所以當初我並沒有太注意那封信。
小學同學會很正常,我父親去年也才剛辦過一次,記得當時我與我弟陪著父親到同學會時,父親的小學同學們都對父親的事業有成以及家庭順遂為之欽歎不已,說不得意也是騙人的。
母親嫁來台北,而且還住在精華地段,對於那些鄉下村鎮的人來說,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,本以為母親會急著打弄整理一番並且容光煥發地參加學生會,但事情卻完全搞錯了。





傍晚母親回來後,看了看信封,跟我打電話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卻是表明不參加,當時我也沒多想什麼,我們不需要去刻意理會大人過往的種種經歷。

後來,母親另一次跟我通電話時,才將希望我們代他參加同學會的意願說出來,原因是同學會當天剛好有重要的學術會議要舉行,所以不得不放棄前往同學會享受羨慕眼光的大好機會。

「暑假放兩個月,有什麼好忙的?」
「你們不去會讓我丟臉,邀請函寄來家裡了,當然需要禮貌性地出席。」

起初我直接回絕,當然也說我很忙,沒時間帶弟弟去出席那些聚會。
而且,這一來一回至少都要三四天, 我可愛的堂弟小浩肯定很捨不得我。
當我一邊坐在沙發上跟我媽打電話的時候,小浩正蹲在沙發前面,把小臉埋在我的跨下,一邊抬起頭,雙眼帶著惋惋不捨的眼光看著我。
他口裡還含著我的大肉棒,口齒不清地懇求著,「家豪哥哥不要回家嘛~」。
身處這樣的情景,生理正常的男人也不可能會拒絕小浩弟弟的請求吧?

但是,當我的另一個堂弟弟,小宇聽到這個消息之後,卻強烈要求我出席這個同學會。

理由?

「這是小浩上學期的成績表。」
小宇拿出一張滿是紅字的紙,遞到我的手上。
「除了體育之外幾乎所有科目都不合格,排名倒過來數還比較快。小浩成績向來都不好,但差成這樣子還是第一次。」

小宇的臉上,還是掛著平日那個像小天使一樣溫柔的笑容,但是眼神卻沒有在笑。這是……在生氣了嗎?
我被小宇的眼神瞪得不敢作聲,背脊滲起冷汗來。
平日在這些時候,還有那個村醫阿偉插科打渾來替我說幾句好話,但好死不死阿偉這幾天接了工作出外去了,不在村子裡面。
我不禁在心裡暗自懷念起那個嘻皮笑臉的混蛋來。大概也只有他可以對著發怒的小宇而面不改容吧。

「自從家豪哥哥搬過來住之後,小浩的成績明顯地下跌了,就連平日的功課也老是欠交。你認為是甚麼原因?」
小宇抬起頭望著我,明明臉上仍掛著小小的微笑,「你別說你不知道喔。」
但像是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睛此刻卻是冰冷無比的尖銳,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壓感。
果然阿偉說的沒錯,在小宇一副小天使的外表下面,藏著的是腹黑屬性啊………!

我下意識地想逃跑,但是被小宇的眼神瞪住,我感到我的腿似乎變得石頭一樣僵硬,無法動彈。

「我最初還以為家豪哥哥成績很好,搬過來可以教小浩念書啦。但是你們兩個關在房間裡面說是念書的時候,到底是在做了甚麼好事? 」
黑色的大眼睛,像是閃著光芒一樣緊緊的盯著我。
「到底是唸哪個科目,會發出嗯嗯啊啊噗吱噗吱的聲音? 你說說看?」

被觸到了痛處,我不禁心虛地避開小宇的視線。
我本來也是想教小浩念書的啦!但是小浩實在是太可愛了嘛,那樣可愛的小孩子坐到你大腿上面撒嬌,說要坐在大腿上一起念書,有哪個生理正常的男人可以把持得住? 這是不可抗力啊......!

「小浩的班主任老師,好像以為小浩是在沉迷打遊戲機,所以叫我要藏起他的遊戲機,好讓他集中精神溫習。
那你告訴我,我到底應該把 甚 麼 東 西 藏起來?」
小宇像是利刀一樣凌厲的眼神掃過我的胯下,嚇得我的蛋蛋不禁縮起來。

看到我整個怕得不敢動彈的窩囊相,小宇滿意地露出了可愛的微笑,點了點頭。
「所以,趁著距離補考還有一點時間,你 最 好 去帶小恆回老家去玩,然後在這幾天我教小浩應付補考,就這樣。誰有異議?」

我當然不敢有任何異議。

於是,就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,我答應了帶弟弟去出席母親的同學會。

這封信件便成了我們前往山貓村的開端。

- - -


從台北到台中大約有160公里的路程,我前一晚回台北接我弟弟,早上從台北搭高鐵到台中烏日後,下了站,便攔了車前往離目的地最近的地標。

山貓村在台中酒桶山深處,酒桶山位於太平市與新社鄉的交界處,自然風景保留度十分完整,而母親就讀的國民小學是「太平國小」,以車程來說,太平國小到山貓村不用多久時間便能抵達。

不久之後,計程車抵達附近的目的地,付了車錢便下了車。
對於不常來中部的我們而言,在中部迷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,

弟弟隨著我步行幾分鐘過後,看到附近都是從未看過的鄉村景色,有點害怕,忍不住問:
「確定是這裡嗎? 會不會走錯啦…?」
我一手拿著地圖一面確認路名,一面回應:
「嗯,相信我。」
接著我環視附近路牌然後說:
「應該啦。」

即便信中的聚會地點清楚寫著太平市某家餐廳的地址,地圖定位能力差的我們還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舉著「太平國小同學會」的告示牌,這個告示牌就立在一間不怎麼起眼的海產餐廳旁邊,看到餐廳旁的招牌之後我們便順著方向前進。

「诶...?是這種地方啊...」我弟不高興地扁起嘴巴盯著海產餐廳看了看,不是很滿意。
他喜歡乾淨,不太喜歡去那些有腥味煙味、不太清潔的地方吃飯。
「太平國小同學會在三樓,我們快點入座吧。」我簡短回答。
在確認過告示牌上的各樓層包辦簡介後,
我們倆便走進餐廳,一股鄉下特有的野味混雜著魚腥味撲鼻而來,
在迅速通過潮濕髒亂的廊道後,上了樓,才看到一條紅底白字的布旗高掛在三樓櫃檯上,「太平國民小學●●年同學會」的字樣,明顯就是母親指定的同學會。


抵達三樓後,有幾位工作人員在現場進行調整座位、擺設碗筷及裝飾布置的工作。
我弟看了看這簡陋的餐廳宴席,沒有立即入座的打算,就只是皺著眉頭,默默盯著會場的布置程序。

在櫃台登記完出席姓名之後,才發現這餐廳是合菜餐廳,
雖然早就聽說過南部大多都是合菜館,但還是不太習慣跟陌生人夾同一道菜。

「媽媽來到這種地方,肯定會抱怨吧?」
弟弟邊說邊拿起手機,「喀擦」一聲拍下一張照。
「走吧,趁人少先挑位子。」

此時抵達會場的人不多,零星兩三地進場。

因為還沒習慣這種鄉下餐廳的野腥味,我們挑了一桌靠窗的位子,讓通風保持良好。
過了不久,終於有人魚貫進場,聚集的群眾也越來越多。

在一些人輪番對麥克風進行試音後,主持人開始了一連串的感謝致詞以及種種的小學回憶。
不是我們的小學回憶,是他們的。

之後我們這桌開始坐滿人,菜也陸陸續續地端上來。
此時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,轉頭後才發現是一個年紀與母親相同的婦人。(年紀當然相同,畢竟是同學會。)
對方一來便開口問:
「少年仔阿,你是XXX的孩子嗎?」
「痾,對,我們就是。」
我望了望對方,是樣貌有點老氣的婦人,若不是同學會還真看不出對方的年紀與母親相同。
對方是第一個主動來跟我們打聲招呼的人,可能與母親的關係匪淺。
但實際跟聊了一下之後,他卻完全沒有提起任何有關母親的事情,即使如此,對方依然健談,直到最後,
他突然對我弟說了一句:「這位小弟弟長得跟XXX這麼像阿,生得這麼漂亮。」
突然被人這樣說,我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便繼續吃飯。

此時,
我不經意地發現這個人的站姿與一般人有點不一樣,就連行走時也微微地縮著脖子,曲著身體,
中年駝背嗎?

並不像,
然而這個下意識性的發現卻讓我感到有點不舒服。

等對方走遠之後,我弟突然開口:
「剛剛那個人好像還人挺好呀.....」
「嗯嗯....那是客套話。」我心有旁騖地回答,一面瞧著剛剛那位婦人。
弟搥了我一下之後,順著我朝的方向望過去:
「在看什麼?」
那位婦人見到我們正望著自己看,也轉頭對我們微笑,我則立即移開目光:
「沒什麼,別看了。」

此時僅僅覺得,
那樣子的姿勢愈看愈詭異,當下也沒多想什麼,亦是無法了解什麼。

我們持續用餐,與同桌的人寒暄幾句之後便失去了話題。
此時,不遠處卻不小心瞄到一個年輕男生,約莫跟我差不多年紀,或者比我稍為大一點。
注視一陣子後,
對方可能察覺到我的眼光,對我笑了笑,便起身準備往這兒走。

因為不打算跟他對話,我馬上收回目光,低頭假裝夾菜。
但是對方最終還是走到了我的身旁,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對方也是來跟我們打招呼的人,只是他表明了自己與母親是同一個村落長大的人,
山貓村。
這多少引起了我一點注意。

閒聊之際,發現對方是個挺不錯的男生,在此以「阿俊」來稱呼他。
阿俊是在山貓村出生的人,與母親一樣沒有詳細的出生戶籍地址。他是個大學二年生,跟我們兩兄弟的情況一樣,父親沒空出藉同學會,所以代替父親帶著弟弟過來,並打算在同學會過後回山貓村一趟,探望老家,順便住個一兩日、到附近風景區休閒。

我不得不承認,這個阿俊是一個挺帥的大男生。
俊俏的五官,清爽的氣質,穿著入時的流行打扮,加上陽光般耀眼的笑容,渾身散發與別不凡的氣度。
清澈明亮的深邃雙眸,叫人聯想起夏日晴朗無雲的蔚藍天空。
怎麼看,都是女孩子會自己跑來倒貼的那種帥哥。
我敢說,他肯定有生以來沒收過半張好人卡吧。實在是可惡啊。

談話之後,
同學會並沒有持續太久,大概是幾十年未見,能講的話題也都不多,因此整場聚會除了主持人的講話聲音,並沒有太多的雜音。

過了不久,甜點及水果拼盤很快地被端了上桌,意味著此次聚會的結束。
就在我準備要伸手拿取水果時,一陣若有似無的吐氣聲驟然從耳畔上方掠過,我突然嚇了一跳,
我反射性地緊繃神經環顧四周,發現有兩三隻麻雀剛飛過窗外。

......

難道我連麻雀的呼吸聲都能察覺到?
這可真是不得了的能力。


「怎麼了?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亂看。」
弟弟可能被我剛剛的反射性舉動引起了注意。

我看了看他,
接著說:
「沒事,你完全不用擔心。」


同學會結束後,我們便打算前往母親的家鄉,山貓村,到那去遊覽一趟。
由於目的地相同,我們便搭上阿俊的順風車。
在阿俊的那台休旅車上,已經有兩個男孩坐在裡面等著,應該都是他的弟弟。

他的兩個弟弟,大的那個看樣子大概十七、八歲左右,小的大概十三、四歲。

阿俊沒有向我們介紹他們,但是我們很快就跟他的小弟弟混熟了。

談著談著,才知道阿俊的小弟弟叫小銘,讀國中二年級。
他是個很有活力的孩子,掛著陽光可愛的笑容,老是在聊著高興好玩的話題,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,讓我有點想起小浩。
但跟小浩不同的是,小銘除了陽光活潑之外,還有一種狡黠的機智及幽默,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面,總是閃動著機智靈巧的光芒。

而除了小銘之外,還有另一個男生坐在車上,看起來大概是十七八歲左右,外表跟阿俊很像,也是個氣質帥哥。我猜應該是阿俊的二弟。
但他似乎有點害羞怕生,一路上都沒有說話,只是一直掛著溫和的微笑,看著我們跟小銘的談話。我也不太好意思向他搭話。

路途中,原本一向善於談吐的阿俊似乎在集中駕駛,沒有甚麼說話,只是不時透過後照鏡向著我們偷瞄。
而小銘則似乎跟小恆很投契,兩個孩子高興地聊著他們喜歡的電玩漫畫之類的話題。
在整個車程之間,車廂只有小銘小恆兩個孩子開朗活潑的談話聲,以及我們偶爾的應答聲。

車子開上酒桶山時,已經是晚上六點了,
大概是夏天的關係,日照時間長,夕陽仍懸掛在西山邊際,
因此不需要開車頭燈。

抵達山貓村外時,夕陽還沒浸入山頭,天色一片金紅,

此時,我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:
我弟弟牛仔褲的褲檔,撐起了一頂高高的帳篷。

(注意:
本文為類似二次創作的改篇作品
原作是巴哈姆特上面 printf1024(絕望狐)先生所發表的大作《山貓村的真相》,請各位留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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